知锅包化灵后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外官，嘴上功夫了得，伊衍懒得跟他废话，微微一蹙眉后，脸倏然转冷，“拿还是不拿？”

“不……我没忘！也不会忘！”许是受到鹄羹言语的刺激，锅包竭力站起来，中闪烁着暗红的血光，一步步走向伊衍。英俊的面孔因刻骨的仇恨而扭曲，他机械的扭动着，颈骨发咯咯的声响，扬起的角泛着令人恐惧的狰狞，“姓伊的都该死！就算我们不去，但来的，一个都别想活！”

从二楼下来时，锅包和鹄羹已经回来了。看他俩一个站在桌边倒茶，一个手捧着《语》垂首默立，皆表现得十分臣服，伊衍不吝些许满意的微笑，走到桌边坐下。接过香气扑鼻的红茶，他浅浅抿了一，对鹄羹了，“拿过来吧。”

“放开我！你这个恶鬼！你们姓伊的都是恶鬼！不得好死！”被大的灵力压制得不过气来，鹄羹中迸发的恨意，死命挣扎着发凄厉至极的嘶吼。扭看向半跪在地上，好半天站不起来的锅包，他嘶声：“杀了他！你还在等什么？你忘了那姓伊的从前是怎么凌辱我们的吗？你还想那些噩梦再重来一回吗？”

羹不曾料到的。静默一阵后，还是由锅包先优雅一笑，“《语》的确是被我们收起来的，因为想着典狱长或许并不需要它。毕竟，那是与魂签订的契约，而我们，是魇。”

再度变得凄厉癫狂的嗓音刚一落下，鹄羹已用魇力震碎了上保守的衣袍，看得伊衍瞳猛然收缩——

待他俩走后，伊衍抓时间在住周围布下灵力结界，以防止其他魂拉帮结伙上门。随后，他又在屋里各转了一圈，没发现任何异样倒让他略意外。

“当然要拿，那本就是典狱长的东西，我们怎会擅自据为己有？”像是早就商量好的，伊衍话音刚落，鹄羹连忙站来唱红脸，格外温顺的：“既然典狱长急着看，我这就去将《语》取来，劳典狱长略等等。郭家，你还是先去为典狱长泡壶茶吧。”

没了灵力的压制，鹄羹一下便从伊衍手里挣脱来，猛的向前一窜，站到锅包边。稍微平复了一下发狂的心绪，他转面对伊衍，锐利如刀的目光中泛上满是恨意的冷笑，“你可要看清楚了，我让你死个明白！”

“解脱？”即使在灵力的威压下连抬都困难，锅包仍竭力死死盯住伊衍，充满嘲的回应：“谁说我们想得到解脱？魂如何？魇又如何？不都是被你们这些姓伊的当成玩吗？既然如此，不如一起死！”

“呵，了什么？”回应伊衍的是鹄羹，看到那双一看就恨不得剜掉嚼碎的冰蓝瞳回转过来，他狞笑：“你敢放开我，我就让你看！”

许是知这是唯一能接近真相的机会，伊衍收回灵力的同时淡淡提醒：“别自残的事，否则你们想在我上报仇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。”

当然知他俩要去再谋划一番，伊衍决定给他们这么个机会，看看还有什么戏可看，遂缓和下面，微一颔首算是同意了。只是在锅包跨正厅的一瞬间，他突然朗声：“郭家冲泡红茶的手艺应是绝佳，但愿不要搁什么不该搁的东西，免得坏了味。”

直到此刻才清楚的认识到，堕落为魇的魂散发来的魇气远比天然而成的魇要大得多，即便如伊衍，也被那污浊邪恶的气息得几作呕。面一凛，他将灵力拧成无形的绳结束缚住哪怕步履蹒跚，也依然试图攻击自己的锅包，冷冷望着满是不驯与憎恨的血金瞳，“就算姓伊的死绝，既成的事实也永远无法改变。放下恨意，接受我的净化，是你们唯一能够得到解脱的办法。”

“那我便期待着郭家的惊喜。”说实话，伊衍并不担心锅包会在吃中下毒，因为吃过蟠桃之后，一般的毒药对他而言已毫无威胁，但该给的警告还是要给，毕竟这琐事多了，也让人厌烦。

“典狱长放心，才刚刚收到过教训，我不会再那么鲁莽了。”停住脚步，回对伊衍一抹灿烂的笑容，锅包冷冰冰应：“您放心，您要的惊喜，我会好好准备的。”

说时迟那时快，灰白的宽大羽翼猛然朝前一扇，搅起狂风的同时一柄锃亮的匕首直直刺向伊衍，鹄羹中不复之前的柔顺，变得嗜血又癫狂。而站在一旁的锅包也瞅准机会，合着他释放稠的魇气向伊衍袭去。

仿佛早知他俩的突然发难，伊澈捷向后一仰，抬一脚将先一步扑近的锅包踹飞去，接着一扬手，住鹄羹的手腕往前一扯，以密法将正疯狂舞动的四翼封印回他的肩胛。完这些，他微微笑着一掰开握着匕首的纤白手指，将匕首拿下来放到一边，好整以暇：“图穷匕见？你们两个商量了半天就商量这么个过时的办法？还真让我失望啊。”

虽是被迫接受九重天的任务，但为神，对魂的怜悯珍视乃是天，伊衍一早就怀疑过这个空桑前任主人必定是过无法饶恕的事，才会得所有魂不惜堕落为魇也要将其杀死。看着锅包愤恨至极的神，再听鹄羹那声嘶力竭的怒吼，他眉心拧，沉声问：“他究竟对你们了什么？”

“是。”缓步行至伊衍面前，双手将厚厚的《语》奉上，待他一面放下茶杯，一面伸手来接时，鹄羹低垂的红眸突然亮了亮。